国家医保局开展种植牙价格专项治理

“牙痛不是病。痛得要命。”前一段时间，由于牙齿问题，住在北京西城区的退休员工杨和平来到附近的口腔医院进行治疗。医生建议他“种牙”，但每颗牙2万元左右的费用实在让他无法接受，只好作罢。

口腔种植体作为一种缺失牙修复技术，具有更好地恢复牙齿功能，外观与真牙接近的优点，但高昂的费用让很多人望而却步。

近日，国家医疗保障局发布《关于开展口腔种植医疗服务收费和耗材价格专项治理的通知》(以下简称《通知》)，要求对覆盖公立和民营医疗机构的种植牙价格进行专项治理，并明确三级公立医院单次常规种植牙医疗服务总价格原则上不超过4500元。

华东政法大学中国法治战略研究中心副研究员孙宇华在接受《法治日报》采访时表示，《通知》在其名称中明确提出对“医疗服务收费和耗材价格”进行专项治理，可谓直击种植牙价格虚高的痛点。收取耗材、规范收费等措施有助于降低种植牙价格。

　　种牙价格水很深

“种植牙相当于在县城买了一套房。”这句被很多人用来形容种植牙价格高的话，出自全国人大代表、肥东县总工会兼职副主席李孝利。

2021年1月，李孝利去牙科诊所治疗牙痛。诊断后，医生建议种牙，但高昂的价格让她大吃一惊。之后，李孝利对肥东县的种植牙市场进行了调查，发现各类种植牙材料质量参差不齐，价格普遍较高，医疗机构对同种材料的种植牙收费也不一样。在县级以下医院，种植牙治疗的平均费用从6000元到2万元不等。如果种一颗全牙，费用相当于在县城买一套房。

“种植牙服务涉及多个收费环节，包括医疗服务价格、种植体价格、牙冠产品价格、加工服务费等。所以价格高于其他口腔医疗服务。”北京西城区一家口腔诊所的医生赵启阳告诉记者，种植牙比传统的烤瓷牙更舒适、牢固、耐用，而且不需要磨掉其他牙齿。所以尽管价格高，但还是有很多人有需求，多为中老年患者。

记者在网上搜索关键词“种牙”后发现，种植牙的广告非常多，而且差价巨大。有机构宣称“种植牙价格2000元起”，有机构直接提出“种植牙只需14480元”的口号。

“就算只考虑成本，那些宣称2000多元就能种一颗牙的价格也不靠谱。”赵启阳说，种植牙除了耗材价格外，最主要的原因是医疗服务费高，因为种植牙是口腔手术的一种，不是任何一个牙医都能做的。需要经过相关培训，拥有国家种植牙评估认证和法律授权，才能进行手术。一些较小的口腔医院根本不具备手术条件和技术。所以这些低价背后的水往往很深。

家住北京丰台区的陈绍华对此深有体会。他在网上找了一家号称2500元就能种一颗牙的诊所。但实际治疗中，诊所称2500元只是一期种植费用，不包括基牙修复、后续牙冠修复等其他额外手术费用。由于治疗已经开始，陈绍华最后别无选择，只好花了3000多元去种牙。

　　专项治理助降费

高昂的费用，再加上随着人口老龄化需求的不断增加，越来越多的医疗机构盯上了口腔种植这块大蛋糕。在孙宇华看来，这也加剧了种植牙市场的混乱。国家医疗保险是必要和及时的

专项管理的一大亮点是实行“技消分离”，即公立医疗机构提供口腔种植医疗服务，主要采取“服务项目专用耗材”单独收费方式，种植费用从种植耗材系统价格中单独定价；种植牙费与牙科产品的价格分开定价；植骨手术费用与骨粉、骨膜价格分开定价。

孙宇华认为，分别定价不仅有利于分别规范“技术”和“消费”的价格，也便于监管。

全国范围内的登记调查结果显示，以各省公立医疗机构常规单牙种植为例，医疗服务平均费用超过6000元，部分省市甚至超过9000元。

通过整合群众，医疗机构，

　　国家医保局有关负责人表示，设定4500元的调控目标是为了引导医疗机构加强自我约束，也提示患者对明显超线收费要警惕和监督。

　　为了让种植牙整体价格得到下降，除对医疗服务费进行限价外，《通知》还明确种植体、牙冠等耗材的价格将分别通过集采和竞价挂网的方式挤出水分，降低价格。按照《通知》要求，各省级医疗保障部门在种植体集采、牙冠竞价的结果产生后，进一步合并制定并公开本地区种植牙全流程价格调控目标（含种植体、牙冠、医疗服务），通过对构成种植牙费用3个部分综合施策，降低种牙费用。

　　强化监管促诚信

　　谈及种植牙医疗服务费用偏高问题，国家医保局有关负责人表示，这其中既有项目设置不合理，过度分解，也有定价过高、巧立名目乱收费等原因。

　　国家医保局公布的情况通告也显示，群众对口腔种植领域宣传虚假补贴、用低价广告欺骗患者、用“好处费”“介绍费”买卖客源等问题反映强烈。

　　对此，《通知》要求建立口腔种植的价格异常警示制度，将价格投诉举报较多、定价明显高于当地平均水平、拒绝或消极参与种植牙集采、虚构事实贬损参与集中采购的单位和中选产品、不配合调控工作维护虚高价格的各级各类医疗机构列入价格异常警示名单，综合运用监测预警、函询约谈、公开曝光等监管手段，实现闭环治理。《通知》同时要求以省为单位开展专项调查检查，强化跟踪监测，发现违法违规线索，通报典型案例，形成长效治理效果。

　　专项治理工作意图从多方面降低种植牙价格，但值得注意的是，此次调控目标的直接作用对象是公立医疗机构，民营医疗机构仍施行自主定价。孙煜华认为，当前开展口腔种植的口腔医疗机构中，民营机构占比要远高于公立医院，约占总市场的三分之二，如何带动民营医疗机构的积极性也是治理工作顺利开展的关键。

　　对此，《通知》提出了具体要求，在集采方面，要求各统筹地区参加本次集采的医疗机构数（含民营）占开展种植牙服务医疗机构的比例应达40%以上。各级医疗保障部门要全力动员民营医疗机构主动参加种植牙耗材集中采购。同时，加强针对民营医疗机构开展口腔种植的价格监管和引导，要求民营医疗机构口腔种植牙等服务价格定价应遵循公平合法、诚实信用和质价相符的原则，对比本地区公立医疗机构，制定符合市场竞争规律和群众预期的合理价格，主动在明显区域按规定进行价格公示，并保障公示信息的真实性、及时性和完整性。

　　针对个别机构出现的夸大宣传、恶性竞争等行为，《通知》明确要求，民营医疗机构应严格规范自身价格行为，不得以虚假的或具有误导性的“补贴”“低价”等价格手段，诱导欺诈患者。对价格高、采用“介绍费”“好处费”买卖客源引流的将予以公开曝光。

　　孙煜华认为，专项治理虽然对民营医疗机构不具有“强制性”，但通过规范公立医疗机构提供口腔种植医疗服务价格，患者日后会选择性价比更高、服务更规范的医疗机构，也能倒逼民营医疗机构降低种植牙价格，口腔种植市场“天价神话”必将被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