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古DNA研究揭示新疆人口五千年进化史

103010杂志在网上发表了中国社会科学院古人类古脊椎动物研究所、北京大学考古文物所、国家文物局考古研究中心、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博物馆、中国科学院地质与地球物理研究所研究员傅对新疆古人进行的大规模、系统的古基因组研究。通过合作，傅团队成功从新疆不同地区(主要是西、中、北、南)的遗址中获取了201个新疆古代人的基因组，通过遗传学手段系统还原了新疆古代人5000年的基因进化和相互作用历史。同时也证明了新疆自古以来就是亚欧多元文化交流融合的共存之地。

新疆是连接亚欧的重要枢纽。公元前2世纪末，丝绸之路穿过新疆，成为亚欧东西方文化交流、经济贸易和人员往来的桥梁。而新疆不同民族、不同文化的融合交流更为漫长。新疆的这些混合文化引起了考古学家、语言学家和人类学家的极大兴趣，他们对新疆早期人群的来源和交流提出了各种假说。鉴于新疆考古证据的复杂性，人口演化研究成为解决这些迫切问题的有效手段。

目前青铜时代人群是新疆早期的古人类遗存。为了深入研究新疆这些早期人的起源、新疆不同时期人的遗传进化、交往互动的历史动态等科学问题，傅团队成功捕获并测序了来自阿勒泰、塔城、伊犁、昌吉、巴音郭楞、喀什、和田等地区39个遗址的201个新疆古人的基因组(校正年龄为5043-515年前)。

以往的研究认为，新疆塔里木盆地青铜时代早期的人口主要携带着25000年前的北亚人口成分和古东亚人口成分。不清楚是否对新疆其他地区和后来的人有影响，影响的程度和范围。傅的研究小组发现，新疆西北部青铜时代早期的人群与欧亚草原的西方文化以及中亚的BMAC有着相似的遗传成分。此外，他们还与新疆塔里木盆地的早期居民进行了广泛的交流和融合。因此，新疆青铜时代早期的人不仅包含了塔里木盆地的当地人，还与周边的人有不同程度的交流和融合，如阿法纳西耶沃人、西部草原的草原人、切木的切穆尔切克人与BMAC人、古代东亚与北亚混合的沙曼卡人等。

研究还表明，在新疆北部发现了几乎只有古代东亚和北亚混合(92%)的个体，表明古代东亚和北亚的混合可能在这一时期在新疆广泛迁移。从以上结果来看，当时的情况很可能是这样的：欧亚草原人群、BMAC人群以及古代东亚和北亚的混合人群进入新疆，与塔里木盆地的当地居民进行交流融合，从而形成了新疆西北部青铜时代早期的古代人群。

青铜时代晚期，新疆西北地区的人的基因构成发生了变化：青铜时代中晚期安德洛诺沃西部草原的人的构成流入，同时古代东亚的人的构成也有所增加。至于与BMAC相关的人口成分的扩散，可能是由于天山以北地区的切木车尔切克人的早期扩散，以及这一时期中亚人与内亚山地走廊新疆人更为频繁的交流与互动。

铁器时代早期，与帕日里克和塔加尔文化有关的游牧民族，如萨卡人、大岳和匈奴等兴起并活跃在新疆及其周边地区。新疆及其周边地区的人口流动也将欧洲和亚洲的东西部联系得更加紧密。新疆人在铁器时代就出现了卡塞人的基因构成，这也阐明了他们的印支伊朗语系的语言——和田语出现在新疆塔里木盆地和田地区的原因。

东亚人口的增加是铁器时代新疆人口的最大特点。从新疆不同地区来看，这些东亚人的构成从西到东逐渐增加。这说明铁器时代大量与东亚相关的遗传成分流入新疆，导致越靠近新疆东部的东亚人口成分比例越高。不仅如此，新疆人口中东亚成分的多样性也在此时增加。除了古代东亚和北亚的混血儿沙曼卡的遗传成分之外，他们还包含一些来自东亚的人口成分。

从铁器时代到历史时期，新疆人的基因构成将东亚人、中亚人和草原人紧密联系在一起。千百年来，虽然新疆的文化一直在不断演变，但铁器时代形成的遗传成分一直延续至今，在今天的新疆人口中我们仍然可以看到类似的遗传成分。

傅团队还首次开展了古代新疆人的表型研究。他们发现，从青铜时代、铁器时代到历史时期，大多数居民都有深棕色或黑色的头发和棕色的眼睛。在铁器时代，随着青铜时代欧亚草原安德洛诺沃的出现和人口构成的增加，新疆西北部的少数个体肤色和毛色变浅。此外，研究发现，新疆塔里木盆地小河遗址的两个早期个体仍有深褐色或黑色的毛发和深色皮肤，而一具青铜中晚期木乃伊的肤色介于浅色和深色之间。

传统的考古文化研究往往难以直接反映人们血缘关系演变和交流的历史细节。本研究通过考古学和遗传学的深度融合，深入研究了新疆早期居民的起源，以及近5000年来不同地区、不同时期人们的进化和交往历史，揭示了远在丝绸之路形成之前，亚欧东西方的人们就已经在新疆进行了交流和融合。

最神奇的是，尽管经历了5000多年的人民交流和文化交融，但新疆人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在一定程度上不断进行基因融合。也就是在不同人相遇的十字路口，新疆成为多元文化的大熔炉，千百年来各种人和文化在这里融合。

俯瞰新疆塔什库尔干县高海拔的吉尔赞卡勒墓地(颜供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