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首次出现原料药高景气将成“长”态

　　从近期原料药市场报价以及日前结束的西安原料药会成交情况来看，大宗原料药价格仍在低迷徘徊。而回首过去两年中轰轰烈烈的涨价潮，几乎所有原料药品种都被席卷其中，如维生素E（VE）、维生素C（VC）均出现了长周期的高景气，且景气之长前所未有，盈利规模前所未见。如此长景气周期在中国原料药历史上首次出现。

　　在过去很长的时间里，大宗原料药表现为快周期波动，其生产企业过多，盲目扩张产能；企业间缺乏合理的协调，彼此恶性杀价竞争。而同时，虽然产能过剩，但产业越来越集中，已经由过去的自由竞争向垄断竞争演变。垄断的形成，带来的是定价权向供方转移，出现产业联盟。本轮原料药高景气，恰恰是这一竞争模式形成的表象。

　　长景气周期初现　　

　　进入2008年，在经历了罕见的大幅涨势之后，原料药市场出现分化。一些品种价格一如过去继续表现为持续数月的短周期大幅波动，如：在2007？2008年间，青霉素工业盐（下称工业盐）出现了反复波动，但VC则价格持续高涨，截至本文完稿之时的市场价仍然高达100元/公斤，相比2007年中的35元，涨幅超过了285％；VE的价格在2007？2008年也出现强劲上涨过程且持续处于高位。

　　工业盐、VC、VE均属于大量需求的基础原料药，为什么其市场价格会截然不同？

　　这三种产品在大部分选项表现了极强的共性：一是从供需关系上来看，三种产品均为产能明显大于需求，主要的消费市场是海外市场，因此，景气周期的长短并不是由供给不足所引发的；二是国内企业均是主要供应商，特别是工业盐和VC，中国的产能已经占据全球产能的80％以上；三是产品的成熟度非常高，生产时间长、工艺高度成熟且具有很大一致性，并且下游的消费市场非常成熟。

　　如此多的共性，但为什么相似的供求关系和消费结构却产生如此大的表现差异？进一步试问，这种长景气周期持续是一种偶然还是必然？我们认为，在国际生产转移的背景下，中国生产企业在原料药领域逐渐掌握了定价权，因此，这种长景气周期的持续是一种必然，未来还将随着国内原料药生产企业整合的逐步完成而不断涌现。

　　生产转移奠定高景气基础　　

　　中国已经成为主要原料药生产国。在环保、人力成本上升的压力之下，欧美发达国际的制药企业掀起了向印度和中国的产业转移浪潮。这种产业转移是沿着“低端的原料药生产？高端的制剂生产乃至于研发”的全面外包式路线进行的。在产业转移的浪潮中，中国的原料药出口金额自1999年以来持续快速增长，年复合增长率达14.33％。

　　综合成本优势推动了原料药生产转移。与国际医药巨头和印度的生产企业不同，我国目前向全球提供的产品主要是以原料药为主，在医药产业链中处于利润最低、附加值最低的部分。可以说，推动中国成为全球原料药的主要供应国的主要动力，来源于无可匹敌的低成本。

　　此外，技术突破解决了生产转移的门槛。在成本的优势下，当中国开动其强大的技术学习能力的时候，原料药的生产转移也成为了水到渠成的事情，如维生素类、工业盐等绝大多数原料药本来依赖于进口产品，但随着技术突破，特别是开发出适合中国特色的技术优势之后，中国的原料药开始了由进口转向出口。

　　而从更大层面来追究，加入WTO是中国原料药出口快速增长的催化剂。以美国市场为例，原料药用于药品之前时必须先要在FDA注册DMF文件，在2002年中国加入WTO后，中国的原料药企业申请的DMF文件出现了直线上升的趋势（见图5）。

　　产业变迁推动景气周期变长　　

　　随着中国逐渐融入世界经济体系，中国制造开始加入了竞争行列。正如此前指出的，中国企业具备的综合成本优势是国际生产巨头所无法抵御的。在克服了技术、市场壁垒之后，中国成本成为了全球成本，那么中国生产企业的进入必然推动着产品价格不断下跌。随之带来的是国际生产巨头的盈利能力快速下降。较有代表性的是最古老的维生素生产巨头？？罗氏在2003年放弃了维生素这个曾带给它无限荣耀的领域，最终将其卖给了帝斯曼。

　　而同时，由于中国在行业自律、知识产权维护等方面的不完善，使得技术快速扩散，原料药领域的供给严重过剩，市场处于完全竞争状态，从而造成了产品价格快速波动，但价格的长期趋势却是向下的、行业盈利能力低下。如：VE由于关键中间体依赖进口，其产量始终不大，1998年技术的突破使得国产VE有了做大的基础，而长期的价格战也使得市场不断向有技术优势、规模优势的企业集中，其价格表现为快速的波动虽然曾经发生过一些周期性的波动，但总体向下趋势不变。

　　在产品价格反复变化的过程中，原料药企业的盈利能力表现出强烈的产品依赖周期性。在这个阶段，大宗原料药价格变动曲线是围绕着整体市场平均回报率进行波动的，虽然短期内企业凭借着供需变化取得暴利，但是由于企业之间并不存在较大的差异，导致了长期的回报必然持平甚至是低于社会的平均回报，这体现为原料药企业的毛利率明显低于制剂生产企业。

　　定价权转移成高景气关键　　

　　在残酷的价格战之后，产业的集中度越来越高，跨国企业的生产成本普遍较高，不断退出大宗原料药行业，只剩下少数产业链一体化企业继续经营。同时，在生产转移过程中，具备了技术、资金实力的国内企业抢先扩大自己的生产规模。在“规模扩大？成本降低？价格降低？市场份额扩大？进一步扩大规模”的过程中，逐步实现了竞争企业逐步减少，也是竞争从无序化向有序化转变的过程。

　　在这个过程中，企业是通过生产规模的扩大、技术能力的不断提升使得了价格不断向下试探极限，以将竞争力不足的企业淘汰，形成少数生产厂家掌握市场供应的稳定生产格局，并依赖规模、技术、政策、资金等多重壁垒筑就了产品的强保护。生产企业由此获得了相对定价权，也获得了远超社会平均回报率的长周期景气。

　　典型案例如VC产业整合过程。VC的产业整合过程可以看成是我国原料药产业发展的一个缩影。在这个过程中，VC的价格也体现出由短周期向长周期转变的典型特征：在2003？2006年，VC的价格清晰地表现为波动周期短，为3？6个月；波动区间小，为4？9美金；波动均价低，不足5美金。这个时候VC产业的长期回报率不高于甚至在2005？2006年间低于社会整体回报率。自2007年起，VC的价格波动则呈现了完全不同的特征：持续时间长，超过18个月而且还在持续上升中；区间高，为4？23美金；未来均价甚至会进一步提升。

　　壁垒提高是长周期关键　　

　　当产业整合完成之后，是否企业就可以高枕无忧获得远超社会平均水平的利润率？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在寡头时代，其获得高额利润的关键在于产品的壁垒。

　　在实际经营过程中，企业通过自身的规模、技术积累、研发带来的知识产权、国家政策支持等多种手段获得壁垒叠加效果，以阻止新进入者从而达到长期高于社会平均回报率的效果。因此，壁垒的高低和景气周期的长度以及企业的盈利能力形成高度的正相关。

　　如泛酸钙，其知识产权的扩散导致了周期的缩短。在2004年成功上市并且融得了至关重要的1.7亿余元之后，鑫富药业开始了整合国内泛酸钙市场的进程。由于鑫富药业和狮王集团合计已经占据了出口的80％以上的市场，因此并购狮王帮助鑫富药业取得了泛酸钙全球垄断地位。随后的两年，泛酸钙价格开始了快速上涨，鑫富药业的毛利率也在2006？2007年出现了大幅上升。然而，一个至为重要的关键问题是，鑫富在国内独有的生物发酵分解法纯化泛酸钙的工艺流失，导致了技术扩散降低了产品的壁垒，规模的优势不足以支撑高达70％的产品毛利率，最终导致公司丧失了其定价权，使得公司盈利能力重新恢复到一个强周期变化的过程。

　　面对着日益复杂的经济环境，市场不可能一直长盛不衰。而更值得关注的是未来的发展模式。我们认为，中国原料药行业经过多年发展已经到了一个新的阶段，欲知前路还需要先从景气周期变化的根本原因来探寻。未来如何发展，这种上涨趋势是否会重现？这些都是值得业内人士思索的。